冬日的暖陽穿透云層,淺淺淡淡地撒在大地上,照得吳佳心里暖暖的。春節快到了,吳佳從北國之城哈爾濱飛回云南,只為見一位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老人——段寶才。
飛機上,吳佳閉上雙眼,17年,那場鼠疫猶如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。鼠疫發生前,他的父母早已離家出走,10歲的小吳佳被傳染上鼠疫后,誰也不愿收留他。當段寶才看到他時,他已經三天沒有吃進任何東西,躺在床上奄奄一息,段寶才抱起小吳佳回到自己家中,像照顧自己的兒子一樣,喂他吃藥、吃飯。看著他從一個小男孩長成一個大男人。
像吳佳一樣與段寶才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人,還有很多很多。
一心融入“特殊群體”
今年已61歲的段寶才,作為一名有著20年黨齡的普通黨員,在宜良縣疾病預防控制戰線上已默默耕耘了40年。當初,他的專業是臨床醫學,然而,疾病預防控制工作者是各種病毒、細菌的第一接觸者,感染的機率比較高,許多人不愿意做這一工作,段寶才卻一直堅守在這個平凡的崗位上。他已記不清那雙大手曾捕捉過多少老鼠、撫摸過多少艾滋病攜帶者的雙手、給多少人送去過生命最后的慰藉。
難道他有“秘方”不怕被傳染嗎?他就不怕吸毒人的針頭嗎?段寶才說:“善良是一劑良藥,包治百病。”
幾年前,吸毒者孫某感染上艾滋病后,為了給他做治療、建檔案,段寶才每次要走30 多公里找到他,給他送藥物,做體檢。可孫某還是因為毒癮發作去偷盜進了看守所,在生命垂危的時候,他的親生父母都不愿再見到他,只有段寶才買了一件他最愛的綠色外衣、還有他最愛吃的年糕。在孫某生命的最后時刻,段寶才一口一口地喂他,拉著他的手,讓他平靜地看完世界最后一眼。
家,溫暖的小屋里有一盞小燈在等著您!然而當王萍的丈夫知道她是艾滋病病毒攜帶者時,面對著丈夫歇斯底里的離婚吵鬧,她的家癱塌了。是段寶才送去了奶粉,及時進行母嬰阻斷;一次又一次找到他的丈夫,給他講解艾滋病的防治知識,動之以情,曉之以理,挽回了她的家庭,讓她在生命的最后時光里有家人的陪伴,感受到了家的溫暖與人間的美好。
一生鍛造“安全衛士”
“萬家燈火闌珊,幾家歡樂時,爸爸,您在哪里?”當年,段寶才上小學的兒子在作文《寫給爸爸的一封信》里這樣寫道。
兒子8歲那年,爬草堆摔斷了骨頭,段寶才依然忙著“捉他的鼠”,只有妻子徐美仙拖著患風濕病的雙腿,一瘸一拐地背著兒子四處求醫問藥。
徐美仙剛參加工作時,是一位初中老師,作為學校的青年骨干教師,還一度擔任年級組長。但為了照顧家庭,她不得不申請從初中部調入小學部,放棄了自己所熱愛的專業。
1997年,兒子再一次摔斷了骨頭,剛背起兒子要走,突然接到通知,宜良發生大面積鼠疫,目前已死傷數人,段寶才只收了塊洗臉毛巾,放下一句話:“你們娘倆照顧好自己,鼠疫穩住了我就回來。”
段寶才帶領同事深入田間地頭進行鼠密度測試
徐美仙回憶,從此三個月沒有了段寶才的音訊。原來,他跑到疫情最嚴重的木興村委會,每天為群眾進行住所和大牲畜的消毒處理,向他們宣傳鼠疫防治相關知識,了解他們的健康狀況,消除他們心中的恐慌和顧慮。
太陽回家了,而他的工作才剛剛開始,他要在全村房前屋后、以及田間地頭,放鼠籠和鼠夾。東方微明,防止鼠籠和鼠夾傷到人,他要趕在人們走出家門前,把鼠籠和鼠夾收起來,把捕捉到的老鼠,帶回研究室進行實驗和監測。
然而,他的家人怎么也想不通,這樣的工作段寶才一堅持就是40個春秋周而復始,每天,他披星戴月,早起晚眠,風里來雨里去,妻子徐美仙說:“這個家,他什么也幫不了,自己一個人含著淚挑起全部的家庭重擔,即使內風濕嚴重到幾天下不了床,卻找不到段寶才給自己遞一口水,為了照顧兒子,自己不得不申請從初中部調入小學部,放棄了自己所熱愛的專業。”段寶才在家里常對家人說的一句話是:“為了工作。”妻子告訴我們:“難道只有他自己有工作嗎?”
段寶才深入農戶家中講解防鼠技巧
不法商販的鐮刀可不講情面,為了能讓每一位老百姓吃上含碘鹽,減少和預防疾病的發生,他悄悄溜到全縣最偏遠的村組,以過路人的身份,自己出錢買回鹽來進行食用鹽的碘監測,因為這個不知挨了多少的鐮刀把子,吃了多少的閉門羹。發生重大疫情沖在第一線、檢測鼠疫沖在第一線、非典沖在第一線、看望艾滋病人沖在第一線,您一生成了別人的“安全衛士”,那您的“安全衛士”又在哪里呢?
段寶才最愛看《老子》,老子的“上善若水,水善利萬物而不爭,處眾人之所惡,故幾于道”,他經常反復讀,每次都會讀出不一樣的味道。“水,洗滌污淖是一種奉獻,奔流到海是一生的追求。”
一葉而知秋,一花而春來,一滴水中看見那萬千世界。段寶才多次被省衛生廳評為優秀衛生防病監督員、地方病先進工作者、鼠疫聯防工作先進個人,授予云南省鼠疫防治聯防工作先進個人。兒子也走在了沿續著段寶才走的路,當上了一名醫生,母子倆談論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:“我家老段,最大的缺點和最大優點都是工作踏實、肯干,是頭老黃牛。”
一滴水雖然微小,卻可以折射出太陽的光輝。段寶才就像是那一滴水珠,在晨光里熠熠生輝,在陽光下明媚燦爛,在長河中奔流不息。(張媛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