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我初踏勐海縣西定鄉暖和村的土地時,行囊里裝著組織的囑托,心底藏著幾分忐忑。從校門到寨門,從象牙塔到莊稼地,我的身子雖已置身這片1600米海拔的山水間,可一顆心該如何在此扎根?這道考題的答案,藏在了往后與村民相伴的朝暮里。
奔赴基層前,我也曾滿懷壯志,可現實的冷水,來得猝不及防。第一次入戶走訪,村民們陌生又拘謹的眼神像一堵無形的墻,將我隔離在外。正當我因手足無措陷入低谷時,支書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:“小辜啊,你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,從大城市來咱們村,要學的、要懂的還多著呢,別灰心,慢慢來。”寥寥數語,如暖流漫過心田,讓我重新拾起了勇氣。我開始卸下“大學生”的身份,做回一名謙遜的“學生”。不過這次的課堂不在教室里,而在漫山青翠的茶葉地里,在風吹稻香的田埂間,在村民家飄著煙火氣的餐桌旁。我聽老人講哈尼族的古老故事,主動湊到村民身邊“款白”,把他鄉的陌生,一點點變成了熟悉。
秋去春來,摩托車的里程表數字不斷攀升,我的腳印也印滿了暖和村的每一個寨子。記得黃大哥家孩子逃課,我和村干部連著三天上門,動之以情、曉之以理,最終把孩子勸回課堂;聽說戈大爺和都大嬸兩家人因土地鬧矛盾,我們帶著測量工具就往田里趕,踩著泥濘一步步勘量邊界,把道理擺到明處,將糾紛解決在當場;看到留守兒童背著磨損邊角的書包,我聯系社會愛心組織捐贈學習用品,孩子們眼里的光,成了我最珍貴的收獲。
原來,駐村的意義不在“大作為”,而在把村民的“小事”當成“大事”辦,從初見時的“外來人”,到后來村民遠遠招呼的“小辜”,我終于在這片土地上,找到了心的歸處。
初到村里,753戶、3188人,哈尼族與佤族聚居是我對暖和村的第一印象。如今再想起,這些數字早已鮮活。它是“嘎湯帕”節里的哈尼歌謠,是火把節照亮夜空的篝火,是村民遞來的熱茶與叮囑,是用汗水換來的信任。我漸漸明白,基層是寫在田埂上、刻在村民心里的“無字之書”,得用腳步去丈量,用心去體會。和其他選調生交流時,大家說得最多的就是:“對群眾多了份透徹的理解”。只有扎進鄉村振興的火熱實踐里,親眼看見村民春耕時的辛勞、秋收的喜悅,親身體會暴雨沖毀道路時的焦急、孩子重返校園時的欣慰,才會對這片土地生出沉甸甸的熱愛,才懂老百姓的酸甜苦辣里,藏著最樸素的期盼。
如今的我,早已不是那個只懂“仰望星空”的學子,而是腳踩泥土、衣沾晨露的“暖和村人”,記滿村民訴求的筆記本是這段日子里最珍貴的成長印記。往后的路,我將繼續用腳步丈量民情,用實干溫暖民心,在這1600米海拔上,繼續續寫“暖”與“和”的鄉村振興故事。(勐海縣紀委監委 辜敘林 || 責任編輯 王文錦)